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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彗星

红色彗星

就在Saber与Lancer爆发战斗的时候,雾中的瞭望塔上,李浩晨等人也听到了战斗发出的声响。

“这是...”兵刃相交的清脆声响加上不时的爆炸声一时间此起彼伏,李浩晨竭力想分辨战斗的声音来自何方,但是它与蜘蛛们大举进攻发出的爬行声混在一起,一时间无从分辨,他的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是Saber来找自己了。

“别动!”红鼻子男人用枪指着他。“近了,近了,你们听到了吗,神罚马上就要到来,任何挣扎都是徒劳的,为什么不明白?”

“咳咳,小子。”伊万因为失血过多,刚刚已经陷入了昏迷,听到激烈的交战声,他又悠悠地醒来,睁开了眼睛。

“伊万先生,你先不要说话,不然血又...”李浩晨按住他的伤口,焦急地说,虽然自从进来之后伊万基本没有给过他好脸色看,但是李浩晨内心很清楚他并不是一个坏人,再说他还知道圣杯战争的秘密,所以在竭尽所能地挽救他的生命。

伊万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力气说出口,于是他指了指自己的另外一只手,李浩晨看着他手上的令咒,顿时明白了他想说什么。

红鼻子男人看着李浩晨看着自己,气不打一处来,于是恶狠狠地凑了上来,李浩晨等他靠近了,立刻将脚下的药草包朝他一扔,红鼻子男下意识的开枪就射,子弹打中了包裹,里面的药草爆开,暂时挡住了视线,李浩晨站起来就想去抢他的手枪,然而他的动作还是没有对方快,他才刚刚站起来,就被枪口抵住了额头。

“告诉过你了,不要想甩花招!”红鼻子男用手拍打着撒了一身的药草碎屑,其中好像还有一种滑腻腻的油状液体,他逼着李浩晨重新坐下“看来不废你一条胳膊你是不会安分了,小鬼!”他的枪口指向了李浩晨的右手。

一道阴影突然出现在红鼻子男人的身后,李浩晨不禁惊叫一声,红鼻子男还来不及回头去看,一声冷冰冰的话幽幽地响起。

“虚妄的阿维斯塔之火(Fire of Avesta)!”

红鼻子男突然感觉胸口一疼,他低头去看,只见一只纤细的玉手已经从后面穿透了他的胸膛,手中牢牢地攥着一颗肉色的心脏,心脏还兀自在慢慢地跳动,然而奇迹般的,伤口居然没有流血。

从李浩晨的视角来看,眼前的情景则荒诞而血腥,红鼻子男人的心脏**净利落的挖了出来,整个过程就发生在一时间,好像用手穿过一张白纸那样简单,而那双手穿胸而过的时候发出了淡淡的火光,高温将伤口迅速烤焦结痂,鲜血还来不及流出就被瞬间烘烤蒸发,从血肉模糊的洞口里往外冒着袅袅的白色水蒸气。

“啊啊啊啊啊啊鬼啊!!”红鼻子男人瞬间反应了过来,他一边发出着尖叫一边想离那双鬼魅的手远一点,就在这时,他胸口创伤里蹿出的火苗引燃了他衣服上的油状物,瞬时间就将他整个上半身点燃,他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带着焦味,无论是内在还是外在都受着火焰的熏烤,那种烤肉的焦香味让李浩晨不断作呕。

“救,救我!!”刚开始,红鼻子的男人还能发出求救的声音,不一会儿就变成了凄厉的惨叫,他身后的身影更不留情,一脚把他踢下了高台,那燃着大火已经看不出人形的可怜东西就彻底的悄无声息了。

“约,约娜。”李浩晨看到了来者的真面目,那单薄的如同一缕白烟的身形,被称作约娜的女子,看着她,李浩晨顿时觉得她是那么的陌生。

约娜没有看他,手中的心脏由里到外冒着红光,不一会儿就烧成了灰烬,一点点的从她的指间滑落。她径直走到伊万面前,跪下来查看他的伤势。

伊万的嘴角已经开始泛出冒着气泡的鲜血,这说明刚刚中的一枪已经打穿了他的肺部,让他现在连呼吸都变得相当痛苦,生命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关头。伊万看到约娜来了,他颤抖着伸出捂住伤口、沾满鲜血的手,约娜用探询的眼光看着他,默默地握住了伊万伸过来的手。

“对不起,master,我来迟了。”约娜轻轻地说。

“你,你在这里干什么,”伊万吃力的说,“你明明还有更加重要的任务吧。”

“不,没有了。”约娜说。“没有您的协助,我是没有办法一个人撑下去的,请尽情地责怪不中用的我吧。”

伊万看着眼睛变得通红的约娜,突然想起了他与约娜第二次见面时的情景。

那是一个漫长的雨季,滂沱大雨不分昼夜地下了快一个星期,似乎上天把全世界的水都聚集到了一起,一股脑倾泻了下来。

伊万就在这样的雨夜里,一个人拖着行李,举着雨伞,在长长的马路上走着,今天,他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他想逃离这一切,逃离他创造的东西,这么多年下来的精心照看,让他深深明白了自己创造了一个多么可怕的东西,他慌了,终于在这个雨夜,这个男人像逃兵一样丢下一切,落荒而逃。

这个时候,他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在这倾盆大雨中,声音如此清晰,想来对方离自己肯定不远,不愿意招惹是非的伊万放慢了脚步,想让后面的人先走。

可是身后的脚步声也渐渐没了声息。伊万以为对方已经走开了,于是再次加快了脚步,接着,那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难道被跟踪了,伊万迟疑着回头望去。

那里站着一个身形单薄,全身雪白的女孩,她光着脚,用双手撑着被雨打湿的头巾,好让自己看得清前方,最让伊万觉得奇怪的是,她有着一张璀璨如明月的面庞,现在却因为湿冷而显得特别苍白,刘海上不停地向下低着水滴。女孩看到伊万转过身来,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用一种伊万一生也不能忘记的,比自己还无助的眼神看着自己。

“别跟着我了,这不是我的战争,也不是你的。”伊万冷冷地说。

伊万曾经见过她,少女说自己是圣杯选中的英灵,她坚称伊万召唤了自己,所以她要跟着伊万。

只要不承认自己的御主身份,那么就相当于放弃了圣杯战争的参战资格,这样英灵就可以去寻找其他适格者充当新的御主了。抱着这样的心情,伊万在少女被召唤出来后,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直到今天。

可是走出了没多远,伊万又听到了那踩着水行走的声音,看来对方并没有就此放弃,伊万索性加快了脚步,不再去管她。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不知道多久,伊万终于停了下来,前面就是渡口了,他转过身来,就要发火。

他第一眼注意到的是,现在的女孩已经浑身都湿透了,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尽管如此,女孩还是一直一言不发,还是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

伊万摸了摸手背,他深知自己绝对不想参与到这场毫无胜算的战争之中来,但是要让他用令咒命令眼前的女孩自杀或者离开好让自己置身事外这种事,伊万自问做不到。对他来说,眼前的女孩只不过才刚刚诞生在这个世界上而已,她也许连这个世界的美好之处都未曾看到,就要被眼前的这个罪人抹杀、抛弃。

如果这是上天对我的处罚,那么我要感谢,因为这个处罚,对我来说,过于温柔了。他在心中默念。

“喂!”女孩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看到伊万已经转过身来看着她。

“我这里刚好有一把多的雨伞,你拿着吧。”

从那一刻起,那个名叫伊万·车尔尼逊夫斯基的男人,开始勇敢地承担起了自己的责任。

那就是拼了命,也要救哪怕一个人,让眼前的这个孩子,活下去。

伊万的思绪回到了现在,他回过神来,有些粗暴的推开了约娜,用尽力气说道:

“走,去对付其他英灵,这边交给我和这个小鬼!”

哪怕我死了,你也要活下去。

“可是...”约娜还想说些什么。

“难道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虽然我现在动不了,但是使用令咒的力气还是有的。”伊万威胁着亮出了手上的刻痕。

“你多一秒拖住Caster的攻击,我们就多一分活着出去的机会,懂吗?”伊万尽量温柔地安抚她,语气就像一个父亲哄着他的女儿睡觉般轻柔。

听到这话,约娜不再犹豫,她站了起来。

“帮我好好照顾master。”她对李浩晨说道,不等他答话就纵身一跃,跳入了茫茫的雾中。

“你过来。”伊万自己扶着栏杆吃力的站了起来。

“这里的魔力已经相当稀薄,对于外界的阻碍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如果你想跟你的从者联系,就趁现在吧。”

“你不会阻止我吗?”李浩晨问道。

伊万呵呵一笑,“这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我曾经以为逃避能解决一切,最后却变成了这样的下场,年轻人,如果你想做什么,就快去做吧。是留下来跟我这个糟老头子并肩作战,还是趁乱离开,就看你怎么选了。”

李浩晨闻言默默地走上前,他举起刻有令咒的那只手,他明白,从这一刻起,自己再也不是被动的战斗,再也不是云里雾里无所适从,自己第一次,有了强烈地战斗的欲望,不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是为了自己想守护的人们而战。

他集中精神,耳边的战斗声越来越近,他感受到了,那种名为战场的气氛,李浩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股火焰从他的心里慢慢升腾而起。

“响应我的召唤,出现吧,Saber!!”他声嘶力竭的喊道,手上的令咒开始发出耀眼的光芒。

红色的火焰冲天而起,一只浴火的凤凰从火光中跃出,那灵动的眼神如同红莲之火一样清澈而炽热,她,一个衣着鲜红的持剑少女的脚尖轻轻地点在了高台的栏杆上,轻盈得如同一片雪花,分离多日,他与她再次相遇,四目相对。

“Saber,遵从您的召唤而来。”红莲般的女孩轻轻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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